BBC Sherlock/Sk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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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授翻福华】论摩斯密码与台灯的兼容性

原文标题:. - - - / . - -


授权见文末

Summary

在遇到Sherlock之前,John是一名肯辛顿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。他强迫自己相信一事无成也很好。

 

 

 

(你好)


他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在固执地嗡嗡作响,像错调到两个广播台之间的某个频率时听到的那种噪音。Sherlock难以判断那声音是过低还是过高,便任由那些灰色的粒子在他的思维边界筑成一道海浪似的高墙,过滤掉所有那些嘈杂的背景音(你好,先生,我能帮到你吗)——交通运输的声音——这样他才能专注于自己的思维路线。

他追踪这个案子有段时间了,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黑暗中摸索线索。糟糕透顶。他发现自己已经原地不动站了快五分钟,努力回想接下来要做什么,以及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么个无聊的地方。

血管里疯狂流淌的咖啡因与尼古丁令人异常敏感,Sherlock试图将它们赶走,却因收效甚微而愈发恼怒,最终只好屈服于这种令他无暇分心思考的感觉。至少72个小时已在自己眼前溜走,此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身体正在向地板倒去。

他要找的本该是某种密码或暗号。(我猜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了。)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从哪入手,该死——这儿居然有六层楼!(你在找什么东西吗?

他的右手拎着个沉甸甸的东西,Sherlock好不容易回想起来那是本书。

书脊上的标签写着:

“322.62

东南亚政治学

牛津——2007年第二版”

“如果你想写关于……的论文,或你只是想参观这片大陆……

这都将是你需要的唯一一本参考书……”

 

无用。他要这些信息有何用?

 

他意识到今天将一无所获,不禁暗骂自己太过粗心——不可能有他错过的细节——真的吗?

Sherlock抬手抚摸脖颈,那里有股刺痛的热感(先生,你还好吗?您的脸色很苍白。)而他将其归因于沮丧之下的自然反应。(不只是苍白——看着很吓人。)心率加快,呼吸加速,体温升高。

他本想踏过地板,任大衣衣摆在身后飞扬,大步迈出门去(小心!),然后在已经贴上两块尼古丁贴片的胳膊上再贴一块——但以上这些一个也没发生。事实是他的双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,整个人直直地向地面倒去。(天啊,好吧。)

 

 

 

他申请的是夜班并拿到了那份工作。负责人说他做这个工作是大材小用,工作本身比起他之前的履历也平淡无奇。他只是一直点头,垂眼看着双手在大腿上交叠。

John心里很清楚;颤抖的左手时刻提醒着他。

几个月来的第二次,他发现自己重复着类似的话:“啊没有,这份工作也很不错。”但这是第一次,是他,而不是别人,得到了工作。

所谓的平淡工作就是加热器打开,水壶煮沸,博客保持更新,拿着身为前军医的退休金,努力工作来确保在小公寓里的安稳生活。除此之外,别无他求。

他假装一事无成的生活很适合自己。

当John提到自己曾在学校学习过单簧管时,他注意到对面男人的眼睛因微笑而泛起细纹。男人伸出食指推了推即将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。

“三楼有架钢琴。”他简明地介绍道,挥了挥手,好像它就在他们头顶似的。“你可以在休息时间用它。事实上我很期待听到你弹钢琴,尽管我更希望你能敲数据库的键盘。”

John笑了,他很确定这是两种不同的乐器,更何况他的“在学校”已经是至少二十七年前了——也就是说他的音乐家生涯基本为零。

面试结束,他拄着手杖离开,夹克领口竖起以抵御夜晚的寒风,沿着停满空车的街道前行。

 

2月25日

终于

终于在街角的图书馆找了个兼职。至少能让我赖以为生。

 

很好的进展呀John,工作可以让你忘掉烦心事。

E Thompson  3月6日17:47

 

这是他见过的最糟的祝愿。

 

 


“……对,他就那样倒向我,谢天谢地——否则肯定会伤的很重。”

“没错,要不要我叫人来看护他——”

“好的,他刚刚看着很糟——大概是发烧了,我想我能猜到原因。”

“虽然没写在职位描述里,但我知道你曾经是个医生,再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。”

“嗯——好。好的。”

 

慢慢地,Sherlock感觉脑子里的晕眩感在逐渐消失。他试着找回四肢的知觉,把汗湿的额头从某个平面上挪开,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
平面?

他蹙起眉,垂眼盯着他和身前桌面(看起来像是)中间的那几厘米空间。他把双手抬到身前,轻轻敲击以确认那是个桌子。按摔倒的角度,他本该倒在地上,但现在他却坐在椅子上,正对一张横跨整个屋子、被分成数个独立空间的长桌。

手边放着一座台灯,而他一时兴起摸索到了灯罩里面的开关,按开了它。紧接着他就为自己的这一举动感到后悔——灯光太刺眼,他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,把它转向一边。

等到身体舒适起来,他才不紧不慢地靠在椅背上,观察起那些在他身边座椅上工作的人们。他粗略地扫视了一圈,迅速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:

银行——抢劫——标志——Van Coon——上锁的公寓。推断自杀——左撇子,所以是谋杀而不是自杀(白痴)——Lukis——上锁的公寓——天窗大开——谋杀——联系=图书馆——书——

他把椅子闷闷地向后一靠。

Sherlock看了一眼桌子,上面没有他的书。它本该在那的,哪去了?他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,不耐烦地抖着腿。他收紧下巴,在俯身向桌下看去时恼怒地叹了口气。

“你醒了?”

侦探吓了一跳,后脑勺磕到了桌子下面。他恼火地骂了一声,看着那个此刻正在他头顶晃悠着的男人——从这个距离看去他相当矮,至少是比自己矮。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够Sherlock看清男人胸前的铭牌,但除去微妙的守旧气质、手上纸划出来的小切口以及工作友好型的外表,说他是这的工作人员也没多大问题。无趣。

“那本书——你把它放哪了?”他一边继续翻找着,一边急切地问道。

他面前的男人停下脚步,蹙起眉,接着交叉起胳膊。“在那之前我是否应该先得到一句‘谢谢’?”

Sherlock起身,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一句:“为、什、么?”

“因为我在这看护你。你昏迷了近三个小时,我们都快关门了——”

“我从不道谢。”他理所当然地回道,“重要的时间不该浪费在无意义的感情交流上,我有比道谢重要得多的事情要做。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阻碍我找到那本可能是——”

“先生——”男人平静地抬起手。“请放低声音。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图书馆。”他伸手示意那排坐在写字桌前工作的人们,他们刚刚一定是因为Sherlock升高的音量而向这边看了过来。

Sherlock既没觉得困扰,也没回头看他们。相反,他抓着男人把他带到一边,卷起他针织套衫的袖子。

“告诉我你把它放哪了。”他还是那种讨人嫌的口气,因挨训而十分恼火。

令他惊讶的是,男人甚至没有试图挣脱,而是抬头与他对视,瞳孔闪烁着。“希望这能让你闭上该死的嘴,”他嘘道,扭肩挣脱了Sherlock的禁锢,转身时全身都透着拒绝的味道。

侦探紧紧地跟在他身后。

 

 

他们爬了三层楼后停下——补充一句,爬的挺快,他一只胳膊扶着扶手才追上了对方。

“这儿。”男人伸出食指戳向一本书的书脊。Sherlock把它抽了出来,急切地翻着书页。他刚翻到第一页就停下了。

日期被弄脏了,但是他仍能看出书就是受害人死亡的那天借出的。

他仔细检查着诸如折起来的书页和有缺角的书脊等地方,除日期之外,没有其他的涂改痕迹。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几步开外的男人身上,因为对方沮丧地呻吟了一声。

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?”他指着其中一个书架的背面,摇摇晃晃地踮起脚尖查看。

“啪”,Sherlock满意地合上书,擦着肩膀挤开了那个男人;他犹豫了一下,又退了回来。他往书架上面看过去,瞥到了背面有块黄色的涂写痕迹,而Sherlock立刻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。他把胳膊伸到了那排书后面,粗鲁地将它们推开,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动静可能会被楼下的人听到。

男人看起来十分恼火,一半是因为散落满地的书,一半是因为那些涂写的痕迹——因为二者最后都要由他来收拾。然而,他的抗议还是卡在了嗓子眼。

那个标记和银行后面的十分相似,这证实了它确实被当作即将有人死亡的信号。他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。Sherlock翻了个白眼,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,行吧。就像留下指纹一样,一切都有迹可循。他只需要跟着那条线走。

他用手机保存下照片,以备之后进一步的分析。大功告成。

“不,不行。你等等——你走之前得帮我把这收拾干净!”他大步走向楼梯时,那人男人连忙追了上来,甚至还设法抓住了Sherlock大衣的后摆。

Sherlock转过身来,用目光把他钉在了原地。前进路上的障碍物令他大为光火。

“我在调查一个连环杀人案,相信我,如果你继续碍事,我说话的功夫就会有更多人被杀——”

“你为警察工作?”

Sherlock再次翻了个白眼,转身离开。工作的强大吸引力驱使着他迫切地向楼梯奔去。

“不。倒不是因为这跟你无关,就算他们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他们做事的。”

“自由职业者?”

“算是吧。”

“除了你的大衣和把你从地上拎起来的图书管理员,没别的能保护你?”

“我的大衣很不错的。”Sherlock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,抬手整理衣领,但男人的表情透露出他并不十分信服。

“我有我自己就够了。”

“是吗?”房间另一头,男人看起来很是不满,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。

“是的。”Sherlock确认道,挑了下眉。

男人耸了耸肩,环顾房间,就像这些是他所拥有的一切:一排又一排的书,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落的钠光。而在这片他们共享的寂静中,只有钟表秒针的声音哒哒作响,扰人清静。

“好吧。”Sherlock扬起一边眉毛,俯视着小个子男人,目光包含怀疑。“所以我现在能走了吗?”

男人轻声哼了一下,背过身去。“我拦不住你,如果你愿意的话,抓住那个坏蛋的时候可以告诉我,在这工作有时也很单调……”

他没有听到回答,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墙壁上打转。他扭头向后看去。

他又是孤身一人了。

Sherlock早已走出门去,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。




John第二天没有见到那个男人。他试图说服自己对方大概不会再来了——他其实也没理由要来。

他把原因归结为案子需要一段时间来破。



“从那天起到现在过了两周了——是吧?”

Sherlock站在不远处,看着那个男人在把书递出去之前在上面盖戳。

左手的间歇性震颤导致了模糊的日期,它在不受压力时就会出现。

那就是静止性震颤。Sherlock总结道,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,伸展手指敲打着他曾在上面醒过来的那张桌子。他的大脑又开始充分发挥潜能了。房间的另一边,他注意到男人回到了他的默认位置,用一只手支着下巴,填着那些冗长乏味的表格,时不时地瞟向钟表。

他必须承认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常的男人恰恰与“平凡”二字相反,而他对此相当着迷。隐匿在平凡光芒下的男人——这或许就是他此时站在这一动不动的原因吧。他不愿再做出那种被证实是错误的假设。

他伸手摸到了面前台灯的开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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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钟走的比平时慢,那就是他确实没有工作很久。

John叹了口气,抬手搓了下脸,就像是在强行搓掉疲惫的感觉。如果他不够专心的话,他很快就能在办公桌上睡着。他向后弯着背,试图把它抻一抻,但也没什么大的改善。他只好重新回到工作中,在寂静中埋头苦干。

他从眼角余光中感到一闪而逝的光芒。最开始他以为是反射——就像某人表盘上晃出的光芒。但它一直在持续,而且是有间隔的,就像——

他抬起头来。


CAUGHT

HIM

(抓住他了)


John看过去,找到了坐在桌边的男人。他一下子被逗乐了。

“很好。”

他用正常音量说出的话轻易就在空旷的屋子里传了出去。

“呃,很好。我很高兴。”他尴尬地补了一句,在脑子里疯狂搜寻着如何能不动声色地解决这种局面,这时男人又开始了。


THANKS

(谢谢)


John眨了眨眼,重新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讯息,以确保他读出的灯光密码是正确的。他没指望对方能感谢他,尤其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那样剑拔弩张。

“呃,你知道……那不算什么……我常常会做那种事,”他心不在焉地揉着后颈,注意力完全滑到了屋子对面那个还在按着台灯按钮的男人身上,他打断了John结结巴巴的话。


SH


SH?他刚刚看到了是这几个字母吗?

John冲男人歪头皱起眉,可对方既没有确认,也没有重复讯息的意思。

“SH是什么意思?我是这儿的图书管理员,如果有人在嘘声的话,那肯定是——”

一个低沉的碰撞声打破了一楼的寂静。

“是我名字首字母的缩写。”男人低声慢慢说道,而John回以微笑。

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桌面上,但实际注意到的却是自己面前的台灯。John坐起来,用笔敲打着桌面,在心里做了决定。

太幼稚了——他想,难以置信地摇着头,但脸上的笑容彻底出卖了他。


THANK

YOU

TOO

JW

(也谢谢你。JW)


若从旁观者的视角,他们看起来一定像两个试图破坏公共电器的傻瓜。



这就是你为之着魔并会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新对象?——MH

Sherlock无声地呼吸着,幸好他在手机振动时就把它调成了静音。他继续透过书架上的某道缝隙暗暗观察着那个男人。



John的眼睛因疲惫而半眯着,他在把人们归还的书一一摆回原位,一边步履沉重地推着带轮子的小车,一边细细看着书名。他已经习惯隐藏疼痛,它们持续不断地侵蚀他的身体——梦境残存的微弱印象常在睡梦中折磨他的四肢百骸。

还不赖,他告诉自己,从各种意义上来讲,它都不是最最有趣的职业。他的公寓里医学期刊越堆越多,最近早上没什么人来图书馆,所以至少还算安静——没错,挺清闲的。没必要急于为新书分类编号,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琢磨细节,看看那些在圣巴特学习的学生,试着与他们搭话——他所谓的“试着”就是在旁边闲逛,顺耳偷听他们的对话。

“阿富汗还是伊拉克。”

John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。

“旅游类的书籍在楼上,”他说,一边在脑海中定位书架一边转过身来。“左拐然后直走……”

他停了下来。

然后意识到这或许不是正确答案。他面前是那个熟悉的高个子男人,穿着及膝的黑色大衣。

“你听到我的问题了。”他没有用疑问句的语气。

“是的。”John意识到自己扬起了眉毛,连忙抬手把它们抚平。“是的,阿富汗,没错,但是你是怎么——”

“很简单。”

John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身体,就好像身上写满了文字或者他是个透明人似的。“我看不到啊。你那天也不像注意到的样子。”

“啊,那是还不能百分百确定。”接下来,他迅速指出了他在John身上“看到”的一切,一点也不剩,细致到像是从他的大衣上拣去绒毛。“……你的瘸腿是心理性疾病,你的咨询师也这么说。”

John震惊地点头:“等等,你是怎么知道我有——”

“她说得对,不过那不是由于压力过大,完全不是。”男人的眼珠转的像个陈列柜里的大理石雕像。“四天前你试着跑上了三段楼梯。”

John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,揉起了后颈。是的,他想没错。“精彩绝伦——你可以只看着你面前的我就读出这么多东西?”

男人矜持地点头,从容不迫地眯起眼睛,然后抽出了夹在腋下的书,语气尖锐:“你是要继续工作,还是让我在这等你一天?”

John嘟哝着道了句歉,取下了他之前挂在架子上的手杖。



John Watson

图书馆助理管理员


他胸前徽章写着的东西看起来要比第一次观察所得出的结论更有趣。Sherlock责备自己,因为睡眠不足使他错过了显而易见的细节,比如某人的名字。

像个魔术一样,他想,从丝布下面揭开一张卡片,露出的却是穿着涤纶毛衣,有着种种过往的男人。

出乎意料——至少。

“你拿到名片了吗?”John在桌后坐下时问道。

Sherlock兴致勃勃地点头,在大衣的右边口袋里翻来翻去。他终于翻到了那张卡片,并把它沿桌子滑了过去。John低头看着它,随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愠怒,Sherlock也露出了迷惑的表情。

“这是张借记卡。”

“没错。”

Sherlock学着John皱起眉。John被他逗笑了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Sherlock伸手向口袋的更深处翻去,这回他掏出了一张不同的卡片。John双手接过,仔细读着。

“好的,Sherlock Holmes——咨询侦探,”John抬眼,微笑起来,“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起点啦。”

 

 


作者注:

S1E2的拍摄地Cardiff的图书馆三楼真的有架钢琴,大家都可以演奏。

 

授权:



 题外话:真不敢相信我拖了三年多才翻译完……十分对不起作者太太(大哭

 


10 Apr 2019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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